一、鄭屠右手拿刀,左手便來要揪魯達;被這魯提轄就勢按住左手,趕將入去,望小腹上只一腳,騰地倒在當街上。
  魯達再入一步,踏住胸脯,提著醋缽兒大小拳頭,看著這鄭屠道:「酒家始投老種經略相公,做到關西五路廉訪使,也不枉了叫做」鄭關西!」
  你是個賣肉的躁刀屠戶,狗一般的人,也叫做「鄭關西!」
  你如何強騙了金翠蓮?」
  撲的只一拳,正打在鼻子上,打得鮮血迸流,鼻子歪在半邊,卻便似開了個油鋪︰鹹的,酸的,辣的,一發都滾出來。
  鄭屠掙不起來,那把尖刀也丟在一邊,口裡只叫:「打得好!」
  魯達罵道:「直娘賊!憊敢應口!」
  提起拳頭來就眼眶際眉梢只一拳,打得眼稜縫裂,烏珠迸出,也似開了個彩帛鋪的︰紅的,黑的,紫的,都綻將出來。
  兩邊看的人懼怕魯提轄,誰敢向前來勸?鄭屠當不過,討饒。
  魯達喝道:「咄!你是個破落戶!若只和俺硬到底,酒家便饒你了!你如今對俺討饒,酒家偏不饒你!」
  又只一拳,太陽上正著,卻似做了一全堂水陸的道場︰磐兒,鈸兒,鐃兒,一齊響。
  魯達看時,只見鄭屠挺在地上,口裡只有出的氣,沒了入的氣,個動撣不得。魯提轄假意道:「你這廝詐死,,酒家再打!」
  只見面皮漸漸的變了。
  魯達尋思道:「俺只指望打這廝一頓,不想三拳真個打死了他。酒家須吃官司,又沒人送飯,不如及早撒開。」
  拔步便走,回頭指著鄭屠屍道:「你詐死!酒家和你慢慢理會!」
  一頭罵,一頭大踏步去了。

二、次日,要去對長老說知智深如此無禮。首座勸道:「長老說道他後來證果非凡,我等皆不及他,只是護短。你們且沒奈何,休與他一般見識。」
  禪和子自去了。
  智深見沒人說他,每到晚便放翻身體,橫羅十字,倒在禪床上睡;夜間鼻如雷響;要起來淨手,大驚小怪,只在佛殿後撒尿撒屎,遍地都是。
  侍者稟長老說:「智深好生無禮!全沒些個出家人禮面!叢林中如何安著得此等之人!」
  長老喝道:「胡說!且看檀越之面,後來必改。」
  自此無人敢說。
  魯智深在五台山寺中不覺攪了四五個月,時遇初冬天氣,智深久靜思動。
  當日晴明得好,智深穿了皂衣直裰,繫了鴉青條,換了僧鞋,大踏步走出山門來,信步行到半山亭子上,坐在鵝頸懶凳上,尋思道:「干鳥麼!俺往常好肉每日不離口;如今教酒家做了和尚,餓得乾癟了!趙員外這幾日又不使人送些東西來與酒家吃,口中淡出鳥來!這早晚怎地得些酒來吃也好!」

三、喫 過 了 一 杯 酒 。

武 松 再 篩 第 二 杯 , 對 那 婦 人 說 道 : 「 嫂 嫂 是 個 精 細 的 人 , 不 必 武 松 多 說 。 我 哥 哥 為 人 質 朴 , 全 靠 嫂 嫂 做 主 看 覷 他 。 常 言 道 : 「 表 壯 不 如 裏 壯 。 」 嫂 嫂 把 得 家 定 , 我 哥 哥 煩 惱 做 甚 麼 ? 豈 不 聞 古 人 道 : 「 籬 牢 犬 不 入 ! 」 」 那 婦 人 被 武 松 說 了 這 一 篇 , 一 點 紅 從 耳 朵 邊 起 , 紫 漲 了 面 皮 ; 指 著 武 大 , 便 罵 道 : 「 你 這 個 腌 臢 混 沌 ! 有 甚 麼 言 語 在 外 人 處 說 來 , 欺 負 老 娘 ! 我 是 一 個 不 戴 頭 巾 男 子 漢 , 叮 叮 噹 噹 響 的 婆 娘 ! 拳 頭 上 立 得 人 , 肐 膊 上 走 得 馬 , 人 面 上 行 得 人 ! 不 是 那 等 搠 不 出 的 虌 老 婆 , 自 從 嫁 了 武 大 , 真 個 螻 蟻 也 不 敢 入 屋 裏 來 ! 有 甚 麼 籬 笆 不 牢 , 犬 兒 鑽 得 入 來 ? 你 胡 言 亂 語 , 一 句 句 都 要 下 落 ! 丟 下 磚 頭 瓦 兒 , 一 個 個 要 著 地 ! 」 武 松 笑 道 : 「 若 得 嫂 嫂 這 般 做 主 , 最 好 ; 只 要 心 口 相 應 , 卻 不 要 「 心 頭 不 似 口 頭 。 」 既 然 如 此 , 武 二 都 記 得 嫂 嫂 說 的 話 了 , 請 飲 過 此 杯 。 」
那 婦 人 推 開 酒 盞 , 一 直 跑 下 樓 來 ; 走 到 半 扶 梯 上 , 發 話 道 : 「 你 既 是聰 明 伶 俐 , 卻 不 道 「 長 母 為 嫂 ? 」 我 當 初 嫁 武 大 時 , 不 曾 得 聽 說 有 甚 麼 阿 叔 ! 那 裏 走 得 來 「 是 親 不 是 親 , 便 要 做 喬 家 公 ! 」 自 是 老 娘 晦 氣 了 , 鳥 撞 著 許 多 事 ! 」 哭 下 樓 去 了 。 那 婦 人 自 粧 許 多 奸 偽 張 致 。

林沖上梁山:官兵民反
梁山上的弟兄:不打不相識
楊志賣刀:無人識貨
武大郎上牆頭:上不來下不去
李逵罵宋江:過後賠不是
武大郎放風箏----出手不高
梁山的軍師:無(吳)用
王婆照應武大郎:不是好事
孫二娘開飯店——進不得
潘金蓮給武松敬酒:不懷好意
武大郎做知縣----出身不高

四、又吃了幾碗酒,悶上心來,驀然想起:「我先在京師做教頭,每日六街三市遊玩吃酒;誰想今日被高俅這賊坑陷了我這一場,文了面,直斷送到這裡,閃得我有家難奔,有國難投,受此寂寞!」
  因感傷懷抱,問酒保借筆硯來,乘著一時酒興,向那白粉壁上寫下八句道︰仗義是林沖,為人最樸忠。
  江湖馳譽望,京國顥英雄。
  身世悲浮梗,功名類轉蓬。
  他年若得志,威鎮泰山東!

五、小人雖是鹵的軍漢,頗識些法度,如何敢擅入節堂。為是前月二十八日,林沖與妻到岳廟還香願,正迎見高太尉的小衙內把妻子調戲,被小人喝散了。次後,又使陸虞候賺小人吃酒,卻使富安來騙林沖妻子到陸虞候家樓上調戲,亦被小人趕去。是把陸虞候家打了一場。兩次雖不成奸,皆有人證。次日,林沖自買這口刀,今日太尉差兩個承局來家呼喚林沖,叫將刀來府裡比看;因此,林沖同二人到節堂下。兩個承局進堂裡去了,不想太尉從外面進來,設計陷林沖,望恩相做主!」

老不看三國,少不看水滸,男不讀紅樓,女不看西廂
《水滸》講的是草莽英雄,讀了會使少年激進;三國講縱橫捭闔攻城略地的英雄人物的功績,讀了會使老年人感慨平生碌碌無為;《紅樓》講的主要是一個男人身邊有好多女子,會使男人不思進取;《西廂》講的是為追求愛情的故事,可能使女人放蕩!

  對於「老不讀《三國》」,有兩種說法較有意味:一是「老讀《三國》是為「賊」。「賊」,奸詐之義。深諳世故的人讀《三國》,洞悉其中的陰謀詭計、爾虞我詐,難免會愈加老謀深算、溝壑滿胸;二是「老讀《三國》淚空垂」。上了年紀的人讀《三國》,常常會喚起曾幾何時縱橫四海、氣吞八荒的豪情壯志,產生老驥伏櫪、英雄遲暮的感慨,無奈一把辛酸老淚。

六、只見發起一陣狂風。那一陣風過了,只聽得亂樹背後撲地一聲響,跳出一隻吊睛白額大蟲來。武松見了,叫聲「阿呀」,從青石上翻將下來,便拿那條哨棒在手裡,閃在青石邊。那大蟲又餓,又渴,把兩隻爪在地上略按一按,和身望上一撲,從半空裡攛將下來。武松被那一驚,酒都作冷汗出了。
  說時遲,那時快;武松見大蟲撲來,只一閃,閃在大蟲背後。那大蟲背後看人最難,便把前爪搭在地下,把腰胯一掀,掀將起來。武松只一閃,閃在一邊。大蟲見掀他不著,吼一聲,卻似半天裡起個霹靂,振得那山岡也動,把這鐵棒也似虎尾倒豎起來只一剪。武松卻又閃在一邊。原來那大蟲拿人只是一撲,一掀,一剪;三般捉不著時,氣性先自沒了一半。那大蟲又剪不著,再吼了一聲,一兜兜將回來。
  武松見那大蟲復翻身回來,雙手輪起哨棒,盡平生氣力,只一棒,從半空劈將下來。

七、自去房內取出渾鐵杖,頭尾長五尺,重六十二斤。
  眾人看了,盡皆吃驚,都道:「兩臂沒水牛大小氣力,怎使得動!」
  智深接過來,颼颼的使動;渾身上下沒半點兒參差。
  眾人看了,一齊喝采。
  智深正使得活泛,只見牆外一個官人看見,喝采道:「端的使得好!」
  智深聽得,收住了手看時,只見牆缺邊立著一個官人,頭戴一頂青紗抓角兒頭巾;腦後兩個白玉圈連珠鬢環;身穿一領單綠羅團花戰袍;腰繫一條雙獺y擬t背銀帶;穿一對磕爪頭朝樣皂靴;手中執一把摺疊紙西川扇子;生的豹頭環眼,燕領虎鬚,八尺長短身材,三十四五年紀;口裡道:「這個師父端的非凡,使得好器械!」
  眾潑皮道:「這位教師喝采,必然是好。」
  智深問道:「那軍官是誰?」

八、噤了口,望後撲地便倒。武松也雙眼緊閉,撲地仰倒在凳邊。只聽得笑道:「著了,由你奸似鬼,吃了老娘的洗腳水!」便叫:「小二,小三,快出來!」只聽得飛奔出兩個蠢漢來。聽他先把兩個公人先扛了進去,這婦人便來桌上提那包裹並公人的纏袋。想是捏一捏,約莫裡面已是金銀,只聽得他大笑道:「今日得這三個行貨倒有好兩日饅頭賣,又得這若干東西!」聽得把包裹纏袋提入進去了,隨聽他出來看這兩個漢子扛抬武松,那裡扛得動,直挺挺在地下,卻似有千百斤重的。只聽得婦人喝道:「你這鳥男女只會吃飯吃酒,全沒些用,直要老娘親自動手!這個鳥大漢卻也會戲弄老娘!這等肥胖,好做黃牛肉賣。那兩個瘦蠻子只好做水牛肉賣。扛進去先開剝這廝用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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