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獨一無二的路

每年上完最後一堂課,我稱之為「殺青課」,多數的學生會頻頻回頭多看了邱德老師幾眼,顯露不捨;但,和學生們拍完照後,我知道,我帶走了她們給我最珍貴的東西,它足以讓我信心滿滿的邁向接下來全新的旅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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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補習班老師」,多麼生疏的頭銜,似乎講不出一個動人的師生情緣。

事實上,在高中升大學的補習班中,每個人幾乎被淹沒,好像重要也都不重要,台下的學生,每一個人來自不同學校、不一樣程度、不同個性,邱德老師卻說著多數學校老師沒對他們說過的話,縱使台下的大家有著那樣大的差異,邱德老師明白自己卻都將深深地影響著她們。

這就是在補習班教書的「勁」!

「知識份子」!邱德老師常告訴學生:念書,甚至唸大學、研究所,接受那麼多人、事之後,所有的思想及行為就必須對社會有使命感,社會上發生的事件都該是和我們息息相關的,我們不該只是自掃門前雪般的過著自己的生活;只要我們立刻轉念這般地持續努力下去,就足以讓人變得重要,甚或影響這個世界!

我在台上看著十七、八歲的他們,突然都跟著有了動力,找到了爲理想奮鬥的理由;昂首間,彷彿看到了未來的藍天白雲。

其實,我在學校老師的身上,看到了不同的「格局」,我們雖然都是老師,但責任和角色卻大不相同。在學校有很多用心的好老師,她們無私地春風化雨一輩子,需要更多的掌聲和肯定。在邱德心中,學校老師的格局真的很大,教書真的是她們的「志業」。

而補習班的老師也不能說特別用心,因為補習班老師是有壓力的,老闆要看到的是成績,他不會單單因為你表現得很認真、很好就給你加鐘點費、加獎金之類的,老闆跟家長一樣,他們要看的都只有成績這樣東西。

邱德老師帶著學生認識《詩經》之後,會侃侃而談「關關雎鳩,在河之洲」的美麗與哀愁。我和學生仔細玩味詩中那真率熾熱的感情,詩中娓娓細述的是一個男子的單相思,他的傾慕、愛戀與渴望,而這正是亙古以來每一個人心中對愛情最深的企盼,多麼動人!

唐詩,一定會教到李白,《將進酒》是必點的菜,「人生得意須盡歡,莫使金樽空對月。天生我材必有用,千金散盡還復來。」這是此詩中的千古名句,是作者對自己人生價值滿懷信心的肯定。但李白超越常人的天才到底該用在哪裡?這卻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。這個議題,是邱德老師上課必有的橋段,學生會非常熱烈討論!

任何一個人,甚至在任何一個方面,只要他真正的超越了一般常人,他就至少在那一方面是寂寞的。或許這就是許多常人不願追求和接受真理的原因,因為他沒有走出常人的勇氣。

學生對李白的景仰,其實也是對自己的期盼,原來讀書人可以流行、可以有個性,有知識的人也可以是非主流,也可以接受錯的事。我衷心期盼:藉由邱德,我的學生們會看到不同的世界。世界很大很美,於是我們開始懂得接受好的、不好的每一面,長久的堅持也不再是絕對。

也許,也許邱德老師沒有像《心靈雞湯》中一樣,對於人生的每個問題都能給予解答,甚至沒能和台下的學生們一一認識,但始終,我覺得教書20年來,學生教會我的,不比我教會她們的來得少。

是,一種讓生命有更深刻體驗的生活態度!

每一屆的學生畢業了,他們正走在從前想著「未來」的路途上,正用真實的生活見證,邱德老師課堂上所告訴過他們的道理,每一個腳步似乎都對應到從前那顆在補習班內澎湃的心,每一刻的成長都讓人想起彼此所給予的啟蒙;而這些,總會讓我想起高中時的自己,以及給予過邱德老師新眼界的老師們。

邱德老師在「殺青課」時一定會唱歌:《心祝妳幸福》、《隱形的翅膀》……身為補習班老師,當大家分離後剪斷了師生間的「臍帶」,就不會「期待」學生有所回饋,那是一種困難的期盼;但是邱德老師,永遠相信,相信自己所帶出的學生將會和別人不同,無論擁有怎樣的人生風景,我都盼望他們帶著邱德老師所給予的一切,繼續努力、勇敢的向前。衷心祝願他們,都將會不同凡響!

邱德老師常常想著:一個人的歷史中,若曾有一個雖然沒有什麼血源關係的人,卻能改變了你一生道路的人,總是幸福的。

學校有認真的老師,也有應付的老師;補習班有認真的老師,也有應付的老師,不管是任教於何處的老師,我只能說:責任都很重大!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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