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時,她在音樂會安可曲之後,拿著吉他,用低沉輕柔的聲音對台下歌迷說,「新聞自由跟資訊文化這東西,不能夠用錢買,」她呼籲年輕人。「你要相信多數人,多數人如果有同樣的意見,而且敢於發聲,你們就不是一個人。」

打破藝人總迴避敏感社會議題的形象,張懸一席話透過YouTube在網路上被瘋狂轉載,成為年輕人心中,不怕被媒體封殺的英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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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初,張懸和總統夫人周美青,一起出席兒童福利聯盟的活動。張懸也輕柔地呼籲,人們必須打破收養家庭的迷思。從媒體壟斷、同志婚姻到兒童議題,張懸認為,每個議題都是出自同一種關懷:以平等心去看待每一個人,社會就會改變,變得更美好。

剪掉長髮,耳下三公分的學生頭卻染上五顏六色,有著青春模樣的她,近來的發言都很老成。「亞洲的價值觀,總是希望十八歲的年輕人跟別人一樣,」她說。大人的教育與價值觀,讓現代年輕人只注重物質消費,卻不懂得學習判斷什麼才是對的、好的。

雖然出身政務官之家,張懸卻靠音樂與文字創作獨立「求生」。除了熱情與創意,她更不斷打磨自己的謀生技能,靠能力在職涯發光發熱。

音樂不是我的夢想,而是我唯一謀生的方式。除此之外,我一無是處,人生路上一塌糊塗。

走上音樂這條路,沒有大家想得這麼可愛。當年對我來說,是非常絕望的事,因為我只能把這條路走好,只能用這條路照顧自己。如果我當櫃檯小姐,一定當天就被辭退。我不懂得待人接物,我什麼都不會,只會無中生有、去創作音樂。這不是什麼光彩的夢想,只是求生的本能而已。

我成長過程中,不是大家以為的身分特殊就比較容易。我們家的小孩退路很少,不只外在條件退路少,精神條件退路更少。

精神上,你要自己承擔在青春期就做的決定,你必須一路扛著它。這種危機意識造就了年輕時,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能耐,有沒有可能藉由練習、經驗累積,讓自己更熟練?這種危機感,現在反而變成我的安全感,我用年輕歲月把唯一的專長,磨出成績來。

年輕人不要聽旁邊的人說,現在這個年代哪個行業熱門、哪個行業最能溫飽,就一窩蜂去做。要去想想,你做什麼事情最有創意?你最能為哪件事情投入熱情?最怕的是,你沒有花心力去打磨想做的事情,它永遠只是半成品。一直困在別人口中的:「你好像不錯」、「你好像有潛力」,但始終沒看到這份潛力變成真實。

無法在對的時間說對的話

我的家族,都是講究實務、任重道遠的人,我身邊也都是能夠在這種氣氛下,進行自我表述的小孩。只有我永遠處於狀況外,我沒辦法在對的時間講對的話。

國中、高中接觸到音樂之前,我一直覺得自己是沒有能力的人。但喜歡音樂後,我發現自己很擅長創作音樂,卻依然無法獲得讚賞。親友、老師還是希望我循規蹈矩,希望我有儀態風度。

這反而加速叛逆期的來臨,但累積到某一程度,發現這世界上沒有乖或不乖、對或不對,只有願不願意坦承接受「我就是這樣的人」。

我學習坦然接受自己——永遠看起來沒有擔當,不懂得一板一眼做事。然後,接受困擾我許久的跳躍式思考,把這個特質變成觀察生活的資本。然後,花時間心力打磨它,變成在社會中求生的工具。

你希望別人剝你一層皮,還是自己打磨自己?打磨自己,可以像是不狂熱的愛好,就像你平常會打扮自己、注意自己,頭髮是不是該剪了?牛仔褲是不是不合身了?偶爾為自己汰舊換新,修剪自己的身體和性格,是終其一生值得做的事。

人生很多事情如人飲水,我只能鼓勵年輕人試著喝水,嘗試自己去喝各樣的水,而不是只會徬徨問人,「妳如何喝下這口水的?」「妳當初怎麼會開始咬冰塊?」

我怎麼喝水、為什麼咬冰塊,對你一點幫助都沒有。我只是一個你覺得「好勇敢,敢咬冰塊的人」。與其問我,不如你自己咬咬看。人生很多經驗,是只有你自己可以體驗、別人奪不走的資產。

教育總是給我們一個標準答案。因為這個人做了什麼事,最後導致什麼結果,然後給予一個評價:好人或壞人。

教育能不能是問號,而不是句號?可不可以問問年輕人,「什麼天氣對你來說是好的?」而不是告訴他,「這是好天氣。」他們可以自己判斷,自己學習。

所以年輕人不需要典範,要拿典範做什麼?年輕時,我受黃春明影響很大,但是我沒有要過他一張簽名,或去聽一場座談會。他對我的意義是,透過知道他如何思考,我是不是也可以活得跟他一樣自在。

當不再羨慕別人的時候,就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了,不然永遠無法脫離羨慕別人。很多年輕人,花太多時間失落了。失落感,會成為認識這個世界的阻礙。

不要那麼快認定這世界只會這樣想、那樣想,世界還有其它可能性。必須去做看看,去思考、去實踐,才能成為你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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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邱德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